瓦咩

愁心极杨柳,一种乱如丝。

【峰巡】路太窄(第二人称,一发完

#第二人称写起来感觉就像要给关宏峰颁个感动中国一样
#对老关的滤镜非常非常厚
#只有ooc属于我,略有私设
#其实是篇无差文

其实在一开始,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儿。

你知道你的母亲去世了,或者采取更直白一点的表述:她死了。但你仅仅只是知道这件事而已。

这不是你第一次长时间和她失去联系。在你小时候,在她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,她会出差。去的地方不一定有便利的通信设施,更何况她往往将与家人说几句话的机会让给同伴。后来你大了一些,父母送你和弟弟去了寄宿学校,弟弟靠着拳头混得如鱼得水,而你只会在学习间隔看着窗外发呆。更大的区别在于,在这个没有电话的地方,他会想家,来对你倾诉,你却从不把情绪告知他人。


二十岁那年,你们兄弟俩失去了父亲。那时距离你们的生日还有五个月。你记得父亲是怎样在病榻上强撑一口气给你们规划这个生日的,当时他看起来很高兴,说觉得这把老骨头还能看着孙子出生。

他食言了。

葬礼上,你的母亲哭哑了嗓子,她足够坚强,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用来表达悲恸的方式。你和弟弟一人扶住她的一边。弟弟抬起头,努力眨着眼睛憋眼泪。你轻轻对她说:“妈,还有我和宏宇呢。”她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。

这一年的生日那天,妈给你们俩一人煮了个鸡蛋,和小时候一样。

次年你就参加工作了,然后是入党。你基础扎实、博闻广识,天生对细节的敏锐更使你在追查真相上如鱼得水,升职速度快得像是坐了火箭。

参加工作的第四年,你遇到了周巡。饭菜和汤是什么滋味,你早就忘了,只记得周巡眼里那团火。面前不是个好对付的年轻人,你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:周巡,你别无选择。

你看出来他和你一样,路太窄。

其实你本可以有很多种选择。智商太高在某种程度上是个负担,但你完全能够利用这份天赐的礼物,去做一份安全且报酬丰厚的工作。而你没有那样选。现在这条道路是从父亲的制服上延伸出去的,是在母亲的教诲下逐渐成型的。为人父母,他们也曾反对过你走上险途,然而这个念头是磁石,你义无反顾。

路太窄。

他来找你了,起初还有些不服气,后来倒开始自称是只属于你的翻垃圾桶专员。你清楚他有着明晰的头脑,狡黠得像只狐狸。可他跟你跟得死心塌地,一跟就跟了十五年。

十五年太长,后来回想,连你都觉得恍如隔世。


在你不断升职的时候,母亲的病情已经多次反复。你成为长丰支队的支队长那一年中,她的大半日子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。是弟弟给了她更好的治疗条件,是关宏宇为她付出了更多而不是你,你记起曾经许下的誓言,感到愧疚。更愧疚的时刻是发现关宏宇原来是靠倒卖音像制品获利的那个瞬间,你责备自己不够关心弟弟,责备自己没有能力给母亲最好的条件。然后你带着周巡,亲自把你的孪生弟弟给抓了。

李桂兰女士就是在这年的冬天离去的,在你生日后的第七天。三十四年前的这一天她看着身边软暖的两个婴儿微笑,三十四年后她被困在了无生机的躯壳里,拉着大儿子的手,等着和小儿子见最后一面。关宏宇来了,跪在她的病床前。是周巡送他来的,周巡没进屋,因为医院里不准吸烟。

那时候你没说话,你很少说话,总是这样。

你操办了葬礼,流程有种奇异的熟悉感。操办父亲的葬礼时你只是副手,而现在不是曾经。你目送着母亲进入焚化炉,垂下眼安静地等待。弟弟在旁边,看着其他方向,一声不吭,他还没有原谅你。

被医生告知母亲已经死去时,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孤儿;接过沉甸甸的骨灰盒,感知到触手凉硬时,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孤儿;将她送去与父亲同葬,看着刻上新痕的平整墓碑时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孤儿。有天你习惯性想把去医院排进日程表,然后你意识到你现在是个孤儿了。

早就没有母亲的家常菜和唠叨了,你所熟知的是另一些东西。你已经习惯了,母亲会被推进手术室再被推出来,你习惯了在医生单独和你谈话表示忧虑后推着母亲去晒一会儿太阳,习惯了每天打电话催她不要忘记吃药——她记得,只是想要你催一催,这是心照不宣的亲昵。但她现在死了,不在了,你想看她就只能到山上去。而且你清楚地知道水泥封存的墓穴里只有几块骨头和一些日用品,你的母亲不在那里面。你失去了父亲,接着是母亲,再没有人会把你当做孩子去爱。

这时你意识到死亡的到来从未有过原因,它只是发生,而人们只能接受。


你开始不眠不休地查案子,好几个月,开足马力连轴转,到过年了你还在支队里值班。原先只有你一个人,后来周巡也过来了。值班室里两张硬板床中间夹着台小彩电,他打开电视机,放着央视春晚做背景音,和你聊天。

他喝了点酒,精神头过去了就犯困,边瞎扯淡边不住地伸手去捏鼻梁。你让他去睡觉,他露出一个很有些傻气的笑容,说是在陪你守岁。

“要睡也是你去睡。”他说,还手舞足蹈地冲你比划起来,“哟,老关,你是不是不照镜子啊,那眼睛下面黑得,都能去演熊猫了。”

你对他笑了笑。

他愣了一下,抹了把脸:“操。”

电视屏幕的右上角开始显示倒计时,主持人满面春风地祝全国人民新年好,你在庆幸没有电话打进来。这时候他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了,闭着眼睛,发出很轻的鼾声。

附近的居民区上空炸开了新年的第一朵烟花。

他突然惊醒,蹦了起来,拉着你跑出门。你其实不爱看烟花,那东西长得都差不多,而且光华易逝。但他带你出去,央求你就看一眼,于是你去了。那是你第一次意识到烟花绚烂的美,意识到它们确实光彩耀目。

你看了会儿天上炸开的缤纷色彩,双手插着兜,有雪落在你身上。周巡给你掸了掸肩上的雪花,你回过头看他。他似乎想说些什么,最后也只叫了一声:“欸,老关……”

他闭了嘴。

周巡拍了拍你的背,又勾住你的肩膀搂过去。隔着几层衣服感觉不出,但你知道,他的手掌一定很暖和。

你感到心里有些东西在松动。

“新年快乐。”你说。

他挑高眉毛,看起来有点惊讶,然后他也说:“新年快乐。”

你微笑了起来,这次是真心实意想笑。

路太窄,但你还在走。

而他也是。


END


***
感谢@迷糊 糊老师整理的白夜追凶时间线。顺便提一下@念念 这位甜念老师在我报出题目后迅速接了一句“老关太宽”🌝

捅刀:新年过后的这一年,关宏峰开始查军火走私案。对,就是那个死了伍玲玲的案子,那个让关宏峰得了黑暗恐惧症的案子,那个和2.13脱不开关系的案子;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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